为什么法国人爱胡扯?
法国人喜欢抽象,喜欢理论化。他们崇拜普遍性的解释。他们推崇知识分子。
最近,有人在社交媒体上转发这样一条消息:法国波尔多高考的哲学考场外,一个康德的狂热信徒说了句:“黑格尔,你丫闭嘴!”结果引来一群凶悍的黑格尔支持者。康德信徒很快获得朋友的支援,两伙人陷入了混战。最后造成12人轻伤。更重要的是,引起了参加高考的学生情绪的剧烈波动。据警察透露,这位康德信徒完全不能忍受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对康德《纯粹理性批判》严肃性的质疑。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老师应该惩罚挑事的康德的信徒们,让他们回去抄写康德的论文《永久和平论》,他们的行为违背了他们的偶像的教导。
另外,法国学生因为哲学观点的分歧而打起来,也许一点也不奇怪。牛津大学政治学研究员苏迪尔·哈扎吉萨在《法国人如何思考》一书中说,法国人热爱抽象的思考,他们还有一种叛逆、莽撞的倾向,历史学家拉维斯指出,“我们天生不会驯服、恭敬。”另一位历史学家米什莱认为好辩是法国受过教育的阶层的特性:“我们闲谈、争吵,我们用说话来耗费我们的精力;我们说狠话,在最小的话题上也会吵得怒气冲天。”
越是哲学之争越有可能打起来,因为双方都无法拿事实、拿客观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结果只能是越争越乱。英国《独立报》驻巴黎记者约翰·利奇菲尔德说:“法国人喜欢抽象,喜欢理论化。他们崇拜普遍性的解释。他们推崇知识分子。法国所有的高中生,哪怕是美发专业的,都要学哲学。法国的乞丐在乞讨时都能能发表流利的演说。法国的足球运动员在上电视时思路都非常清晰。”在诺曼底登陆前,英国军队发给士兵的手册上提醒说:“从总体上说,法国人比我们更喜欢理论论辩。当两个法国人只是在辩论某个抽象的问题时,你通常会以为他们是在激烈地吵架。”布鲁塞尔有一则老笑话说,如何分辨一位英国官员和一位法国官员?英国官员说:“这个想法在理论上行得通,但是在实践中行得通吗?”法国官员会问:“这个想法在实践中行得通,但是在理论上行得通吗?”
牛津大学政治学研究员苏迪尔·哈扎吉萨在《法国人如何思考》一书中概括了法国人偏爱的思维模式、他们迷恋的风格。他在书中说,法国人有着独特的对清晰性的爱好,法国人还有一种漫不经心的风格,用哲学家孟德斯鸠的话来说,“要用严肃的态度去做一些琐碎的事情,以欢乐的心情去完成严肃的任务。”
最重要的是,法国人思维的风格以热爱普遍概念而闻名于世。批评家艾米尔·蒙泰居说:“再也没有哪个民族中抽象概念扮演如此重大的角色,他们的历史充满了惊人的哲学倾向,人们对事实毫无觉察,但是对抽象的东西充满着高度的渴望。”
在英国和美国流行的是经验主义的分析哲学,法国哲学是理性主义的,而且往往比较激进。在法国思想史上,新奇的思想层出不穷。在法国人类学家列维-施特劳斯看来,要解释法国人对新奇的热爱非常简单,构建伟大的玄思结构就是为了打破它。没有哪一个可以希望延续超过几十年的时间。”法国人之所以喜欢提出新思想,原因之一是强调思想的玄思性。法国人的知识建构是玄思的,它们通常不是以经验现实为基础的。这表现在法国人喜欢演绎方法,从一般的、抽象的命题开始,得出特殊的结论。喜欢归纳的英美人往往认为法国人的思维模式会带来华而不实的、琐碎的结果。演绎推理很容易陷入这样的谬误:所有的鸟都有喙;这种动物有喙;所以它是一只鸟。牛津大学的社会和政治理论教授格里·柯亨就写过.一篇文章,题为“为什么在法国胡扯很兴盛”,描绘了这种法国人易犯的错误。
法国哲学家福柯
但自从福柯、德里达、波德里亚尔等后现代主义哲学家去世后,法国思想界好像就后继无人了。2012年,法国《文学杂志》上一篇文章问“法国还思考吗?”但哈扎吉萨的回答是,法国一直在思考,它的知识分子传统是该国民族认同的核心,不会被丢掉。虽然2013年法国的畅销书是《五十度灰》和丹·布朗的《地狱》,但哈扎吉萨相信,“在面对21世纪的挑战时,法国人仍将是最知性的民族,会继续产出对人类的境况优雅、深奥的抽象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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