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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救药的飞机痴们

导读

一段飞机起飞和降落的视频在YouTube上的点击量已经快八百万了,怎么,你觉得无聊?那你就有点太古板了。拍飞机可是当下最火的新兴运动。飞机爱好者布莱恩·福特曼将拍摄飞机起降的心情形容为“猎人紧紧追踪相中的猎物”和“花痴少女终于抱住了心中的偶像”,他说:“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欢迎来到,机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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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BuzzFeed

作者:Andrew McMillen

编辑:Tin

翻译:菲姬

 

“我们对奥巴马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很想拍一下他坐的飞机。”卢克·阿蒙森望着笔直的机场跑道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2014年7月中旬的一天,这天狂风大作,在澳大利亚第三大城市布里斯本,我和两个飞机迷相逢在机场边上的金合欢街——28岁的阿蒙森身材不高、热情外放;同样28岁的科茨戴一副黑超,冷静内敛。我和他们一起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机场跑道上机来机往。

阿蒙森打开车上的收音机,里面居然传出了旁边信号台的声音:“华氏度250,风速30,澳洲航空公司950航班准备降落,”阿蒙森呼出一口气“30,风速不错”。

我知道面前这两个人在过去的一年里花了上万美金用于经营自己的互联网页面“全球飞机掠影”,同时还专门开设博客和Facebook页面,和全球的飞机爱好者进行交流。但是我没想过他们究竟有多专业。

“我们当然不是玩玩而已,”阿蒙森说,“我们的家里有一台对空的ADS-B信号接收器(他们两个都不能准确说出ADS-B的意思,科茨为此专门谷歌了一下,ADS-B中文翻译是广播式自动相关监视系统),空管人员看什么我们在家里就能看到一样的东西。哪个航班有一点不对劲,我们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从我家到机场只要半小时,我们每次都能赶在航班到达之前架好机器准备拍摄。”

说话间,科茨在手机上打开了另一个app,可以看到一张地图上闪烁着很多小黄点,“这些就是现在正在我们附近上空的飞机,这个app可以让普通人也知道自己身边的航班情况。”


布里斯本机场的拍摄者们

寂寞机友:不懂我不是你的错

阿蒙森和科茨都与飞机有着不解之缘——阿曼森15岁的时候就进入飞行学校学习飞机驾驶,一年之后就开始给跳伞爱好者们开飞机了,一边满足兴趣一边填满荷包。19岁时他取得了自己的飞行执照,到现在已经有了3000小时的飞行经验。科茨与他的工种不同——他是布里斯班机场的一名地勤,“我没有飞行时间,我有的是800小时‘陆地时间’。”

既有专业知识,又有无限热情,看到一架红尾的波音747起飞,阿蒙森随口说:“飞新加坡,

起飞得早,飞得也漂亮”。然后耐心地给一脸惊异的我解释:“澳航有两架波音747,一架飞洛杉矶,一架飞新加坡,上升得比较快的是飞新加坡的;而且飞洛杉矶的飞机要装100吨油,机身绝对比眼前这架重很多。这些看一眼就知道了。”

但这不过是一个飞机迷的必会技能:“半夜躺在床上,听到阿联酋航空公司的777航班从上空飞过,我甚至连是哪架飞机都能听出来,连睁眼看看都不用。”

在飞机迷们的心里,拍上一张心仪的飞机的照片可是大过天的要紧事。11月,美国总统奥巴马将参加在澳大利亚举办的G20峰会,对阿蒙森和科茨来说,美国总统是谁都没关系,但是美国总统的座驾——大名鼎鼎的空军一号将会降落在自家门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神圣时刻,届时势必会手握相机、望眼欲穿。但想到当天澳洲警方一定会严阵以待,我觉得他们能不能顺利拍下照片都是个问题。不过阿蒙森和科茨还是充满期待“谁知道会不会实现呢?”。

“一切皆有可能”,就是飞机迷们的信条,也是他们觉得进行飞机拍摄最有魅力的地方,爱着爱着就有了走火入魔的可能——聊到一半阿蒙森忽然说“我跟我老婆分手了……但这是件好事你知道吗,因为这说明在我的心里拍飞机比她重要。”旁边的科茨一边笑一边说:“阿门!”

半夜躺在床上,听到阿联酋航空公司的777航班从上空飞过,我甚至连是哪架飞机都能听出来,连睁眼看看都不用。”

 

马航事件将机友推向世界

2014年3月8日的马航飞机消失事件为飞行网站和飞机迷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人们在网上海量的卫星图上寻找飞机残骸的时候,新泽西一位32岁的电影制作人迈克尔·赖施另辟蹊径:发起了一场由飞机迷们参与的独特的纪念活动。

赖施搜索到失踪航班的尾号是9M-MRO,然后将这个号码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给了80多个曾经拍过这架飞机的机友们。他的想法简单而美好:“我们曾经拍摄过的这架飞机,再也回不来了,但我们会永远怀念它。 ”

最终,22名来自全球各处的飞机迷们响应了赖施的号召,上传了照片——这些照片的时间跨度从2004年直到2014年2月。

独特的回忆牵动了全球关注者的心,一个月的时间里吸引了12万访客。赖施说:“要感谢这些照片的提供们,他们的照片让人们和这架失踪的飞机有了新的特殊的联结,我觉得这是这个纪念活动受到广泛关注的一个主要原因。”

不过对于阿蒙森和科茨这样资深的飞机迷而言,这样的活动只是小事,他们真正关注的还是马航事件本身。比起网络上的众声喧哗,他们清醒理智,做的都是实际的事——日复一日地出现在机场附近,双眼紧盯着跑道上的机来机往。从2001年9月到现在,每一张照片都凝聚着汗水和郑重,绝不是简单地为了消遣。

我们的机友遍天下

尽管在很多人看来,拍飞机这项爱好既不反常又无聊,但其实这一活动有着非常深厚的历史渊源——二战期间,英美两国都曾向民众分发印有盟军和敌军飞机的卡片,帮助普通人一眼辨别出天上的飞机是敌是友,从而采取正确的应对手段。

几十年后的今天,在YouTube上搜索一下“拍飞机”,能够找到100多万条视频,其中最受欢迎的一个有750多万次点击——这个视频是在2013年8月由名为TheGreatFlyer的用户上传的,拍摄者的真实身份是塞浦路斯首都尼科西亚一名叫格雷戈里奥的17岁少年。他上传的视频名为“喷气飞机低空着陆(Low Landings and Jetblasts – A Plane Spotting Movie)”,时长4分钟,拍摄于希腊著名的斯基亚索斯岛——每天都有大量的国际航班在此起飞与降落。这里的机场跑道靠近海岸并且就在旅游景点内,因此住民和游客能够在不可思议的近距离内观察飞机的起降。

格雷戈里奥每年都会到这个岛上游玩几天,这个视频就是他在此游玩的时候拍摄并剪辑的,“好多人都不相信这是旅游的时候顺便拍的,他们觉得我离飞机这么近真实不可思议。我觉得这里堪比加勒比海的茱莉安娜公主机场——低空跑道、绝妙视角。”顺便说一句,这两个机场都是全球飞机迷们心中的圣地,每年都会吸引大量的个人和团体来此拍摄。

在格雷戈里奥片子开头,我们看到路边的一块警示牌上写着“飞机气流危险,请远离!”但这些警示语根本没用,因为在片子里我们看到很多穿着人字拖、坐在栏杆上看飞机降落的人,尽管尘土飞扬他们也乐此不疲,有一个人甚至在气流来的时候失去重心双膝跪地。

格雷戈里奥说:“很多人都觉得拍飞机降落是特别无聊的一件事,但是看了我的视频他们一般都会转变这个观点。”

另一个非常有名的视频是一个名为Dantorp Aviation的用户上传的一个31分钟长度的视频。该视频详细记录了从肯尼迪机场起飞的一架英国航空公司的波音747-400飞机起飞的全过程——从登机桥滑行到跑道上,一直到起飞飞翔的全过程,同时还录进去了起飞时机舱内的环境音,我们能听到机组人员和乘客的交谈,还会听到亲切的提示音“禁止吸烟,请关闭手机”等,事无巨细,完整呈现了当代航空飞行的方方面面。

“当我跟普通人说起我自己的YouTube频道的时候,他们一般的反应是‘这能有人看吗?’”该视频的拍摄者——生活在瑞典哥德堡的17岁少年丹尼尔在接受我采访时这样告诉我。

结果是这样的:从2013年9月上传以来,这个视频的点击量已经超过了63万,丹尼尔个人频道中290个飞机视频总共被点击了一千多万次。“我也想知道这一千万都是怎么来的,不过你要知道,除了机场,YouTube是我们离飞行最近的地方了。”

这一活动有着非常深厚的历史渊源——二战期间,英美两国都曾向民众分发印有盟军和敌军飞机的卡片,帮助普通人一眼辨别出天上的飞机是敌是友,从而采取正确的应对手段。
喜欢就会放肆,但爱需要克制

飞机爱好者布莱恩·福特曼将拍摄飞机起降的心情形容为“猎人紧紧追踪相中的猎物”和“花痴少女终于抱住了心中的偶像”,他说:“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福特曼26岁,现在是一名常驻弗吉尼亚的民用飞机驾驶员。他是在纽约的皇后区长大的,少年时代对他来说最完美的周末就是能够看着拉瓜迪亚机场和肯尼迪机场的机来机往。福特曼说:“我后来才意识到我的青春期是多么特别——没有那么多派对,没有沉湎于酒精与恋情——早上5点就起床,和一个35岁的机友一起去看泰航A340-500的新飞机降落在肯尼迪机场。”

“机友们的爱都是单纯的,但选择这项爱好往往意味着你需要足够谨慎、恪守法律底线,同时对管理部门和公众都怀有善意。因为像我们这样二十几个大小伙子在机场附近扒着栏杆,不明真相的群众真的会把我们当成不怀好意的恐怖分子的。”在福特曼印象中最深刻的一次冲突发生在他十几岁的时候。那次他的爸爸带他和一个朋友一起去拍飞机,机场安保部门的一个官员直接从办公室对他们开枪,迫使他们马上离开。

这种压力不独在美国有——2001年,12个英国机友和2个荷兰机友在参观希腊的一个军事基地的时候被以“间谍罪”投入监狱,关押了五个星期。这一事件当时引起了外交纷争,英国外交部长怒斥:“尽管拍飞机是一项最古怪的人类爱好,但你们不能据此认为拍飞机的人一定心怀恶念或造成威胁!”

而作为一个早已经有了合法飞行执照的驾驶员,福特曼坦言他也常常在拍飞机时受到机场安保的严厉盘查,但是为了爱,他忍了。

 


菲尔·德纳

同样的感觉对于另一个好机友菲尔德纳而言也是司空见惯,他曾因为拍飞机被拘留过两次了“在纽约拍飞机,如果有人从你身边经过并且注意到你,如果你回以微笑并热情挥手,再送上一句‘嗨,你好吗?’那么这多半就是飞机爱好者,路人一般会觉得,‘恩,又是一个脑子有病的’。”

德纳同样出身于纽约皇后区,家就住在拉瓜迪亚机场对面,童年印象最深的画面就是:窗外,一架飞机绝尘而去,消失在天际尽头……当年的孩童现在已经成长为知名机友网站NYCAviation.com的创始人。这个在飞机爱好者中最受欢迎的网站,至今已经运营了十年之久。

德纳说:“我越深入自己的工作,就越会感慨:现代科技的进步能够让人类战胜重力的阻碍,随心所欲地在天空翱翔。没有什么比飞行更能释放人类自由的天性的了——飞机,就是我们最放肆又最安全的选择,没有之一。”

 

飞机爱好者布莱恩·福特曼将拍摄飞机起降的心情形容为“猎人紧紧追踪相中的猎物”和“花痴少女终于抱住了心中的偶像”,他说:“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机友解密的惊天大案

现年54岁的飞机迷何塞普·曼查多2004年时在帕尔玛机场随便拍了几张停在机场的一架波音747的照片,然后挑选了其中最满意的一张上传到Airliners.net。

六个月之后,就在快忘了这事的时候,曼查多收到一封德国电视台记者写给他的电子邮件,向他求证一个消息的真实性——一名阿拉伯男子声称自己就曾被这架

飞机劫持。在蒙上眼罩被带上飞机的时候,他数了上过的台阶数。“电视台希望用我拍的照片来作为证据,验证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这个“阿拉伯男子”实际上是一位名叫卡勒德·马斯里的德国公民,日后在全球掀起轩然大波的CIA包机虐囚事件自此缓缓拉开大幕。

马斯里说自己被CIA劫持之后,乘机从南斯拉夫的斯科普里出发,在西班牙帕尔玛机场转机抵达美军位于阿富汗的黑监狱,并在那里受到了长达五个月的监禁与虐待。他说自己当时蒙着眼罩登上飞机,他感觉登舱梯的阶数很多,就像登上一架普通的客机一样。

曼查多当天的随手一拍,最终成为了调查记者们确定这一事件真实性的决定性证据。回顾往事,曼查多不曾后悔:“我的照片能帮助揭露这样黑暗的真相,我是非常骄傲的。”但是正是因为这张照片,曼查多这么多年一直被美国人尖锐质疑。曼查多说自己后来去美国旅游的时候特别焦虑,害怕还没入关就被抓起来“但最后一路顺利”。美国人并没有怎么样,反倒是西班牙官方随后颁布法规,禁止飞机爱好者到机场跑道附近拍照。

除了曼查多的这张照片,《纽约时报》驻德黑兰记者托马斯·安林科提供了另一张飞机照片——停在梅赫拉巴德机场的一架美国商务机的照片——因为奥巴马曾公开发表声明,美国与中东地区不通商,但眼前这架飞机属于由美国犹他银行控股的飞机制造商庞巴迪,此时出现在中东是不同寻常的。虽然随后有报道刊出,说这架飞机是被加纳的一家矿业公司租赁的,这家公司属于西非某国总统,但并没有平息质疑之声,安林科用手机拍下的照片广为流传,大多数人都倾向于相信这是美军意图不轨的证据(最终事实也证明了这点)。

机友也分派

其实在机友中,是有不同的拍摄理念的,曼查多和安林科拍到证据都是无心插柳,他们拍飞机针对性不强;还有一些飞机爱好者崇尚于将所有的飞机“一网打尽”,看到什么拍什么,有一个叫尤金的机友专门给我发邮件抨击过这种拍摄理念“想象一下,所有人在马路边上坐一排,来什么汽车就拍什么汽车,雪佛兰、福特、又是雪佛兰、丰田…这有意思吗?太业余了。”

尤金是另一种拍摄理念的捍卫者,他更喜欢有的放矢——他专攻军用飞机的拍摄,而且他拍的飞机都是在空中的,从不拍在机场附近的飞机,“这就像你拍动物一样,你是拍在动物园里的动物,还是拍野生动物。我觉得它们的美感不同。”

而关于为什么只拍军用飞机,尤金的回答是:“我更喜欢绝密计划,和一些神秘而强大的东西。”估计美国空军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很多机型被尤金这样的爱好者拍了去,但是尤金无所畏惧“拍飞机不犯法,他们乐不乐意我是我该操心的事。”

机友们就像是机场的另一双眼睛,也是一种保护机场的力量。我们和他们是一家人。”

 

 


切纳里
化干戈为玉帛

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早晨,我又一次来到了布里斯本机场外围金合欢街的拍摄点,在那里我又认识了另外几个机友——31岁的超市经理兰斯布罗德和他的女友莎拉,还有一位IT项目承包人切纳里,他们都是布里斯本机场拍摄点的常客。

我问莎拉,在遇见兰斯之前对飞机有兴趣吗?她笑着说没有。在拍摄点我一共看到了四个女性,她们无一例外都是陪着伴侣前来。

在布里斯本机场外,拍摄点秩序井然,氛围良好,完全不同于德纳和福特曼说的美国的情况,切纳里向我介绍说:“在澳大利亚,我们这样的飞机爱好者团体是合法的,机场对我们没有敌视,而是将我们视为利益共同体。”

“我们欢迎他们来拍照”,布里斯本机场的媒体与市场公关经理莱奥尼告诉我,“机友们就像是机场的另一双眼睛,也是一种保护机场的力量。我们和他们是一家人。”

去年,布里斯本机场专门为机友们举行过一个特别的派对,当天来了一百多人,既有飞机爱好者,也有机场的工作人员,还特别请来澳大利亚警方的人当特别发言人。机场免费提供了零食,机友们也各自带来了美味的汤和饮料,整个派对其乐融融,温馨有爱。

机场与机友的和谐关系并非只此一家,迈阿密国际机场为了让机友们拍到更好的画面专门在栏杆上开了洞,福特曼说“对机友而言,那里简直像乌托邦一样美好。”

跑道安保工作的苦与甜

彼得·邓禄普是机场周边活动区的安全负责人,从2011年起,他的部门就在负责布里斯本机场内所有跑道和跑道相关区域的安全工作。在布里斯本机场的跑道上,平均每天要有600多次飞机的往来去起降,国际国内26条航线,67个目标城市,堪称全球第二忙碌的机场跑道,第一名是英国的盖特维克机场。

“我们和机友们的关系非常好,”邓禄普说,“来我们机场的固定机友群体有100多人,但很少全到齐,通常是三四十人左右。其实他们很少麻烦我们这些管理人员,我们是希望能尽我们的努力向他们提供帮助的——比如说主动向他们开放一些拍照机会等。作为交换,机场享有使用他们拍出的这部分照片的权利。大家都很喜欢和珍惜这样的机会,因为对于一个拍照的人来说,在栏杆内总是比在栏杆外好。”

邓禄普每天的工作繁琐忙碌,我们聊天的时候他也不闲着,开着巡逻车在机场内四处查看,忽然来了个急刹,然后一言不发地下车了。回来的时候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摊开手给我看一个小小的螺丝钉“别看就是这么这个小东西,吸进引擎里是要花十几万美金的修理费的。”在这么

多条机场跑道上挑出螺丝钉?这简直是一件大海里捞针的工作!

在我们回邓禄普办公室的路上,我们又路过了金合欢街,六个飞机爱好者扛着折梯、拿着镜头,等着拍下一架起飞的飞机,看到我们过来,这些年轻人热情地向我们挥手致意。这是一个美好的星期五早晨,年轻的机友们眼神明亮,让人难忘。

为了完成这篇稿子,我在澳洲的各个城市间往返飞行了12次,其中确实有一次让人惊声尖叫的恐怖体验——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晚上,我登上了霍巴特国际机场的一架波音717,这架全澳航最小的班机当时已是座无虚席。开始滑行没多久我们就滑出了跑道,引擎开始嗡嗡作响,在几股大力的夹击下飞机左冲右突,机舱里瞬间沦陷,哭闹声一片。我强自镇定,还装模作样地对自己微笑,其实座椅扶手已经快被我捏碎了。

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一关之后我真心认为,每一次飞行都值得记录。现在,有一群人坚持不懈地在做这件事,我很欣慰啊。

 


男人理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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