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之徒 William S. Burroughs

“我能够感受到那股热量正在靠近，感觉到它们正在前进。”威廉•S•伯勒斯的成名小说《裸体午餐》如是开篇。小说由一名出逃在外的瘾君子口述，是“经历、不幸和冒险”的交织。正如作者所说，这部小说“没有真正的情节，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写过几部关于"垮掉一代"作品的作家巴里•迈尔斯为伯勒斯写的传记《叫我伯勒斯》里说这部小说值得回忆。“我能感觉到那股热量”这句话听起来新颖又令人震惊，就像艾伦金斯伯格的“我看见疯狂毁掉了我这一代中最好的人，”或者其实，正如T.S.艾略特的那句“四月是一年中最残酷的月份。”（金斯伯格是伯勒斯的密友；艾略特出生于伯勒斯的家乡圣路易斯，且他的诗歌影响着伯勒斯的风格。）在伯勒斯这里，那句话是个堕落不堪的亡命徒的心声。他吹嘘神秘的力量：“我能够感觉到，”而不是“我感觉。”他总是用煞有介事的权威调调写作，而他笔下的多数人物俗气又堕落，多多少少还有些疯癫，语言与人物形象相较之下，倒产生一种喜剧效果。

与其说《裸体午餐》是一部小说，不如说它更像是一些活色生香的淫秽喜剧桥段的大杂烩——最让人难忘的是，不负责任的江湖郎中班维博士经营的那个恐怖剧手术室。“只是一天的功夫，”未能用马桶皮吸碗通过心脏按摩把病人救活后，班维这样叹息道。一些早期评论家被吓得话不成句。《纽约时报》的查尔斯•普尔稍稍平静后说：“还是不要看这本书了。”《裸体午餐》的写作和编辑用了5年时间，多数在丹吉尔完成，且有金斯堡、杰克•凯鲁亚克等好友帮忙。这本书1959年在巴黎首次面世，由奥林匹亚出版社平装出版，和它一同出版的还有《洛丽塔》、《姜饼人》、《性爱之旅》，像这几本儿书一样，《裸体午餐》的封面上也印着撩人的警告“禁止在美国或英国出售。”（花2000美元可以在网上书店买到第一个版本。）同年，一家名为《大圆桌》的芝加哥文学杂志节选了部分刊印，但美国邮政服务拒绝邮寄此类内容。由于担心受到压制，官方

直到1962年才开始刊印，当时丛树出版社出版了扩展修订版。由于书十分畅销，该出版社直到1966年才发行了简装本。

然而，直到1965年，不顾诺尔曼•梅勒坚持本书文学价值的据理力争，波士顿一架法庭颁布了当地禁令。（另外一个支持者是玛丽•麦卡锡，她在《纽约时报书评》上赞扬了伯勒斯的“古怪勇气”，她将《裸体午餐》比喻成“一只虫子，每一节都可以作为一个完整独立的虫子独立咀嚼。还将它比作九命猫咪、癌症。”）一年之后，马萨诸塞州高级法院以“补偿社会价值”为由修订了该禁令，自此之后，该条例在审查中变成了不稳定法律条例。就这样，伯勒斯的这部杰作经常被指定登上一些吸食毒品、同性恋、暴力、反独裁主义偏执等主题的社会公告。这些反面宣传与他曾经在公众心中的刻板好绅士形象形成鲜明对比，一经新一代充满反叛精神的年轻读者发现，他势必重新名声大噪。2月5日，伯勒斯诞辰一百周年，届时有望引来众多关注；霍华德•布鲁克尼导演的优秀记录片《伯勒斯：电影》（1983）将重新发行。

与克鲁亚克对他的不实编造恰恰相反——《在路上》中的布尔•李——尽管伯勒斯父母在他50岁的时候给过他一笔补贴，但他并不是富有的继承人。与他同名的祖父威廉•苏华德•伯勒斯完善了计算器并留给他的四个孩子许多股票，之后成了伯勒斯集团。他的儿子摩蒂默——威廉与另外一个哥哥的父亲——在1929年破产前以276000美元的价格卖掉了剩余的股份。摩蒂默的妻子劳拉•李从来没有停止宠爱威廉；摩蒂默也一直顺着她。

伯勒斯8岁开始写作，模仿冒险以及犯罪故事。小学时候他念的是圣路易斯的一所深受约翰•杜威影响的激进学校，且经常在污染严重的佩雷斯河岸边附近玩耍。迈勒斯引用他的回忆，“夏

季，屎臭味儿和煤气味儿弥漫整个城市，只见它们从阴暗的河底咕嘟咕嘟网上冒，升腾成毒气笼罩着因油光而‘五光十色’的河面。”伯勒斯14岁的时候，他在玩爆炸品时严重炸伤了手；止痛治疗使他注意到了吗啡的魅力。之后他在与世隔绝的新墨西哥州洛斯•阿拉莫斯农场男校度过了无比郁闷的两年。《狂野男孩》以及其他关于男性社会的灵感与想象都来自于那时的记忆。

伯勒斯是名优秀学生，1936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哈佛大学英语专业。他经常在欧洲旅居；在维也纳，他短暂学习过医学，并经常出入同性恋风月场所。青春期他就意识到他男孩子的吸引力，在一篇日记中他曾记录过对一个男同学的爱慕，但最后并无结果，且这篇日记当时让他非常尴尬，于是他毁掉了它，之后几年都没有再写过学校要求以外的东西。之后，精神分析中，他把他的性焦虑归结于一次压抑的记忆：4岁那年，他的保姆强迫他为她的男朋友口交。这次荒唐的经历，第一次正式拥有男朋友的经历，这次1940年发生在纽约的经历，引发了他之后的举动：他切断了自己小拇指的最后一截，他简洁地称之为“Van Gogh kick（梵高式切除）”。

在军队短暂服役后，1942年，他因精神病被逐迫退役。之后又在芝加哥做了不久私人侦探，也是在芝加哥，他经历了人生中最长的一次正常工作，长达9个月，工作是杀虫，他很享受这份工作。1973年出版的短篇故事集《杀虫者！》同名故事《杀虫者！》记录了他对这份工作的愉快回忆，故事用了他一惯的暗淡怀旧调：“四月里的阳光还是那么凉爽，风没有停，杀虫者爬着户外楼梯，木质的，灰色的，远远地。”

垮掉一代的创造故事如今成了文学引用中的范例。1943年伯勒斯和与他一起旅居欧洲的发小大卫•卡默勒以及卡默勒正在追求的哥伦比亚大学英俊美少年鲁申•卡尔一起移居纽约。其同学金斯伯格被卡尔迷住，后来为他写了《吼》。1944年，从哥伦比亚大学辍学到海军服役的克鲁亚克

返回。在卡尔的促成下，克鲁亚克激励天才的伯勒斯重新开始写作，“垮掉”的四人自此完整。

1944年8月13日深夜，卡尔结束了卡默勒对他的追求，他将其刺死并抛尸哈德逊河。（新电影《杀死汝爱》用美化了的方式讲述了这个故事。）然后伯勒斯替代卡尔成了这一团体的领路人。根据迈勒斯的描述，克鲁亚克和金斯伯格并不知道伯勒斯是同性恋，还做媒把他介绍给博学的琼•沃尔默。沃尔默很随性，结过两次婚，有个女儿叫朱莉，不知道和哪个男人生的。伯勒斯和沃尔默变得如胶似漆，他们相信心有灵犀的灵魂伴侣，但他继续和男的发生性关系。1946年，他开始吸食海洛因。（他很崇拜但从未谋面的一个叔叔赫里斯伯勒斯是个瘾君子，1915年吗啡因被禁止后，自杀了。）沃默尔喜欢苯丙胺。

战后的纽约更新了伯勒斯的犯罪隐语收藏。他看见了太多赫伯特亨克尔式的瘾君子、骗子以及其他时代广场常来常往的瘾君子。这些人是他之后小说中的人物原型。1946年，沃默尔怀孕。当时开始变得有道德感的伯勒斯对堕胎痛恨至极，他的儿子比利因此出生。伯勒斯认为自己是一个绅士农夫，他在东德克萨斯州有一片地，种植大麻，他种得不太好。他把收获的毒品开车带到纽约去卖给一个叫尼尔•凯撒帝的人，虽然克鲁亚克很鄙视这个人，说他是“下贱的骗子”，但为了卖钱，管它呢。新奥尔良的一次缉毒行动后，伯勒斯在保释中逃跑，定居墨西哥城。3年中，他吸毒、酗酒、猥亵男童、与狐朋狗友鬼混，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沃尔默也酗酒成性，孩子们的命运非常糟糕。）一名研究“垮掉的一代”的墨西哥学者乔治•加西亚-罗布雷斯在一本新书中详细描述了那种颓废的环境，《流弹：威廉S.伯勒斯在墨西哥》（明尼苏达州）。书中他写道，伯勒斯发现这个国家“怪诞、下流、恶臭无比，但他就喜欢这样的。”

那些年，伯勒斯也写了他的第一本书，《瘾君子》。1953年他用笔名威廉•李出版的这本劣质

纸张平装书描述了他在纽约以及墨西哥城下层社会混迹多年的冒险经历。该书语言简练，有许多充满活力的报道，还有达希尔•赫米特以及雷蒙德•钱德勒的应和。叙述者与“赫尔曼”的首次见面就非常不详：“敌意与怀疑像电波一样从他那双褐色的大眼睛中流露而出。”《瘾君子》没有引起太大反响。伯勒斯50多岁写的另外两本书直到《裸体午餐》出版后才出版。《奇异》——以他在墨西哥城的一次艰辛戒鸦片过程和一次令人沮丧的同性恋恋情为主题——1985年才得以出版。这本书是他所有冷漠作品中最为感性的一部，大约写于1951年，也就是他失手枪杀了妻子沃尔默的时候。

加西亚•罗布勒斯和迈勒斯对沃尔默之死的描述是一致的。在朋友的公寓中，她按照伯勒斯的要求把酒杯顶在头上。伯勒斯自小与父亲外出猎鸭子，培养了他对枪的痴迷，一般他都带着枪。9英尺外，他开枪。子弹正中沃尔默额头，正好在发际线处。她当时28岁。他彻底崩溃了，但决定按照他的律师胡拉多为他编造的故事来讲：枪走火了。保释释放后，伯勒斯本可能面临审判，但在一次公路暴怒中，他的律师胡拉多开枪打了一个很有社会地位的年轻人，受害人因败血症死亡后，他逃跑了。伯勒斯也逃跑了，然后墨西哥法庭因他过失杀人逃逸而判处他两年有期徒刑。在《奇异》的序言中，伯勒斯非常蔑视自己以前的作品，而且说，“我不得不说，如果不是琼的死，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作家，”因为她的死引发了一场“长达一生的纠结，我只能通过写作来解脱。”加西亚-罗布雷斯深以为然，他把沃尔默奉为文学界的神圣烈士。

迈勒斯转述说，伯勒斯曾经在卡尔杀了卡默勒后告诉卡尔，“你根本无需自责，他是咎由自取，你给的是他要求的结果。”伯勒斯的朋友们，包括金斯伯格，都选择性地按照他的这个逻辑来理解沃尔默之死，这是一次非直接自杀，他给的是她自愿要的。伯勒斯对开罪的渴望使得他最

终被“丑恶精灵”蛊惑，偏离目的。小时候，伯勒斯受母亲和家里爱尔兰女仆的影响，深信迷信之说。终其一生，他狂热地相信除传统宗教外的一切事情：心灵感应、魔鬼、外星人绑架、包括水晶球占卜和诅咒等所有形式的魔法。19世纪60年代的几年中，他狂热地支持山达基教，在他质疑教规严苛而被逐出该教前，他曾参加过该教高贵的“净化”行列。很长时间，他都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处处布置“生命力储存器”——流氓精神病分析学家威廉•赖西所发明的一种金属镶边木质小亭子，谎称可以捕捉并传授宇宙能量。纳尔霍萨满1992年在堪萨斯州用净汗室来驱除邪恶精灵，迈勒斯用这一幕作为《叫我伯勒斯》这本书的开篇。热的蒸腾和烟的熏烤下，伯勒斯要求缩短仪式。

沃尔默的父母将朱莉带回自己家养，她自此淡出了继父的生活。伯勒斯把比利送到了圣路易斯由劳拉和摩蒂默抚养，1952年他们搬到佛罗里达州的棕榈海滩后，他与他们一起生活。但他没有待很久；之后便开始写自己的第三本书《雅阁信函》。该书讲述一次穿越哥伦比亚丛林寻找一种虚构的迷幻药的寻觅之旅，他在《瘾君子》的最后一句“也许它是最后的解决办法”中写到过这种迷幻剂。他找到了那种迷幻剂，并大加赞美，但其实这个寻觅之旅本身就是一种收获，有助于旅行作品的写作。他需要一艘摩托艇带他到上游：

开始你肯定会觉得这很浪漫，但当你连续5天都只能屁股生疼地坐在印第安棚屋睡觉，当你只能吃熏烤的两趾树懒胰腺及其他类似的不知名肉类的时候，当你一整晚一整晚听着它们瞎搞汽车、让汽车反复启动又反复熄火的噪音而睡不着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浪漫了。开始下雨了,明天河面会涨得更高。该书直到1963年才出版。同时出版的还有一个三部曲中的其中两卷《柔软机器》和《爆炸的票》，之后紧跟着又出版了《新星快递》。这些多写于伦敦和巴黎，在去丹吉尔的

旅行间歇进行，自1954年起伯勒斯曾在丹吉尔住过几年。这些作品增加了他对文学手法的创新（之前他在在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方面有所贡献）：从自己和他人之前的作品中剪裁片段来拼接组合。这个三部曲某种程度上是零散的科幻小说，讲述与“控制”力——伯勒斯价值观中变化多端、无所不能的讨人厌事物的地下斗争。它比《芬尼根守灵夜》容易读，但很难读懂类似下面的这种通过词语连续爆发来作为“抵抗信息”：

召集所有国家的党派——删减语句——转换语言——震动的游客——腾出门廊——无语——照片掉落——冲破灰色房间。

在1981年到1987年之间出版的第二系列三部曲——《红色夜晚的城市》、《死亡之路所在的地方》、《西方之地》恢复到了非常正常的叙述，一系列虚构的城市中充满了性暴力与军事暴行。主人公包括11、12世纪波兰一个杀人教派的头目哈桑•沙巴。“一切非真，一切皆可，”这是沙巴所说（尼采是这样引用的）。该文轻快而引人入胜，但被作者无聊的强迫观念和恶心的抽搐给玷污了——很明显，严重的厌女症，把女人视为“性敌人。”

迈勒斯写的传记，在不平凡的开头之后，更像是沿着伯勒斯自我专注的界限轨迹上进行的奇幻历险，在20世纪70年代他居住的纽约鲍威厘街有地铁站，之后返回堪萨斯州劳伦斯的和谐大学城，他在那里度过了最后的16年，1997年他因心脏病死于那里，享年83岁。迈勒斯总是很有效率，经常用优雅的文字缓解旅行的紧张，但读者的注意力会因缺乏阳光而逐渐暗淡。多数人物都是下列类型：放荡的准贵族朋友、可互换的男孩、数目稳定增长的谄媚者。名字队列，从保尔•鲍尔斯、塞缪尔•贝克特，从米克•贾格尔、安迪•沃霍，到劳拉•安德森、科特•珂本。最为出名的是一个普通的书法艺术家布莱恩•吉森。伯勒斯1955年在丹吉尔遇到了他，在巴黎拉丁区一处肮脏的

地方——被称为垮掉一代宾馆——与他建立关系，该宾馆的主人非常崇拜文学流浪者。

吉森和伯勒斯彼此认为彼此都是有洞察力的天才。他们合作剪裁拼接，将这一技巧扩展到录音带，且为吉森的小发明“梦想机器”创造商机，这个小发明可以将耀眼的光转换成柔和的、有催眠效果的光。但失败了。伯勒斯开始自己从事艺术，特别是1986年吉森死后：他通过用枪射击颜料桶在木头上创作了几百幅图片。这些图片已经广泛展出、售卖。那些画非常糟糕。伯勒斯的画技连他最糟糕的写作作品都不如。

金斯伯格对迈勒斯在传记中的描述非常满意。他包容伯勒斯对自己的恋人情怀。伯勒斯很多优秀作品都源自他写给金斯伯格这位诗人的信件，金斯伯格自然在这些作品的编辑中起了很大作用。是金斯伯格想出了《裸体午餐》这个题目，他把伯勒斯手稿中的《裸体肉欲》误读成了《裸体午餐》。金斯伯格牺牲了自己在文学上的发展来为朋友们，当然还有他自己，来做宣传，自《祈祷》后，他的文学道路下滑。伯勒斯非常鄙视他像个木偶一样加入鲍勃迪伦的团队。但伯勒斯很享受自己名声日盛这件事情。1981年在《周末夜现场》以及古斯•范•桑特的《追阳光的少年》中的亮相让他这个瘾君子的风范广为人知。

这部传记中最为痛苦的段落涉及比利，比利既崇拜又憎恨伯勒斯，他当然应该憎恨伯勒斯。如果你父亲杀了你母亲然后又抛弃你，你会怎样？1963年，比利16岁的时候，在他父母的坚持下，伯勒斯在丹吉尔短暂地接管过这个麻烦的小少年。这次拜访中的主要事件就是比利接触了毒品，伯勒斯宽恕了他。进进出出医院以及恢复期间，比利写了三部小说，第一部，《速度》（1970）详细描述了沉迷苯丙胺的痛苦煎熬，表现出了他的文学潜力。1976年，他们父子在博尔德那若巴佛学院团聚，当时金斯伯格和其他诗人在那里发起了一次试验写作项目，天赋异禀的伯勒斯在

那里教课。比利因为肝硬化进行了肝移植手术，开始更为严重的自我摧残。迈勒斯写道，“比利想让比尔看看他所处的糟糕境地；他在报复他。”比利1981年去世，当时年仅33岁。伯勒斯似乎只是对没有充分跟他解释下丑恶精灵而感到遗憾。儿子死了，他只是把现在的美沙酮成瘾转换成了吸食海洛因，这就是他对儿子之死做出的反应。

“伯勒斯的所有作品几乎都是在他为某件事情绪高涨的时候完成的，”迈勒斯这样写。毒品足以解释他的声音为何如洞穴中的鬼在吱吱喳喳、嘻嘻哈哈、咆哮般空洞。他没有自己的声音，但他有了得的听力以及口头表达能力。他的散文是众多回声的重写本，从艾略特的《序曲》到《风夜狂想曲》。很少有读者能通读他拼接的小说，但任何仔细研读了的人都能哼上几段。他对J.G.巴拉德、威廉吉布森等的影响很大。

包括迈勒斯在内的一些批评家试图将伯勒斯的反常规道德观归结为斯威夫特式讽刺。然而，伯勒斯所发动的文学战争并不是针对现实世界中可见的目标，而是反对“人人有责”这一倡议。尽管他的个人行为从不残忍，原则上，他非常反感限制性价值观。“一切非真，一切皆可”，他的这句话对包括我在内的广大读者影响深远。读伯勒斯作品的时候，无论读多少，永远都是在挑战人类极限。